§1-067-第三人称“li”的特殊用法

王崇芳

中文中有第三人称代词的问题。以往第三人称不分男女，一律只写为“他”。这在书面语中很不方便，于是在七十多年前便有人创造出一个“她”字来。现在大家都已经习惯了用“他”代替男性，用“她”代替女性，用“它”代替人以外的事物。但这只写在纸上有区别，在口语中这三个代词仍然读音相同，有时仍然有不够方便之处。

世界语中的第三人称代词单数有三种形式：li, ŝi, ĝi，分别代替男性、女性和事物。他们的书写形式和读音各异，使用起来比汉语中的第三人称代词方便得多了。

值得一提的是，世界语中的“li”在特殊场合下也和汉语中“他”在用法上有类似之处。我们知道，在现代汉语中“他”一般只用来指男性，但在性别不明或没有必要区分性别时也可用“他”，只在确定其为女性且需要加以区别时才用“她”。世界语中的也有类似用法。在新版的《世界语插图大词典》（NPIV）“li” 这一词条中有这样一个注解：

RIM. Z. uzis “li” por referenci al homo, “kiam lia sekso estas por ni indiferenta”: ĉiu amas ordinare personon, kiu estas simila al li. “当我们无需区别性别时”，柴门霍夫用 “li” 来泛指“人”：人人都喜爱和自己相似的人。

另外，在旧版《世界语插图大词典》（PIV）中还有这样一个注解（此注解在新版中虽然被删去，但其内容还是值得我们注意的）：

Kiam temas pri personigitaj aferoj, Z. uzas “li”, kiam la afero rolas kiel viro: la turbo diris al la pilko: “Ĉu ni ne fariĝu gefianĉoj?” … “Rigardu min!” li diris al la pilko… Same ĉe bestoj: melku bovon senfine, li lakton ne donos. 涉及到拟人化的事物，柴门霍夫使用 “li” 来指代担当男人角色事物：陀螺对皮球说：“我们结拜兄妹，好吗？”……“请看着我”他对皮球说……

涉及到动物时也同样，下面举个例子。

《世界语汉语词典》在p.539“melki”词条中将世界语谚语“melku bovon senfene, li lakton ne donos”译作“挤奶不住，牛奶不出”。读了这样的译文，人们一定会感到不知所云。不停地挤奶，奶怎么会就是不出来呢？关键在于《世界语汉词典》的编者没有能够读懂这条谚语的真正含义。先看原句的结构，前一分句中的动词用的是祈使式的词尾（《世界语汉语词典》的编者误写为不定式），第二个句中的动词用的是将来式的词尾，这样的句式，通常可以译成“如果你怎样怎样，就会怎样怎样”。再看一看“bovo”这个词和后一分句中用来代替它的人称代词“li”（柴门霍夫在这里故意不用代词“ĝi”来代替，只可惜《世界语汉语词典》的编者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竟然将li改成了ĝi！——注：在后来的版本中已将“ĝi”恢复为“li”），我们就可以明白，这里所指是给“公牛”（li = bovo）挤奶！我们知道，在世界语中表示动物的词根在一般情况下通常是指雄性（= virbovo，表示雌性时则必须加词尾“-in”）。给公牛挤奶，怎么会出奶呢？所以，这句谚语的真正含义应该是：无论你怎样不停地给公牛挤奶，它也不会产出奶汁的，相当于“干徒劳无益的事”或“白费力气”。顺便提一下，在《世界语谚语集》中，排列在这条谚语紧上面的还有另一条惯用语：“Melki kaproviron”。这条惯用语按现在的习惯，应该写成“Melki virkapron”。它的含义和上面所说的谚语意思相同，译成汉语是：从公山羊身上挤奶（意为得不到一点好处）；干徒劳无益的事，白费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