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8-比喻

王崇芳

用一事物来比拟与它有相似点的另一事物，这种修辞方式叫做比喻。它的作用是使语言精练、形象，以便表达得更加生动、鲜明，使人加深对事物的理解，也可使深奥的道理变得浅显易懂。
比喻从表现的形式来看，主要可以分为明喻和隐喻。

一．明喻（komparo）
为了鲜明、形象地刻画某一事物，人们常把具有某种共同特征的两种不同事物加以对比，用甲事物来比拟乙事物。这种比喻就是明喻。在明喻里，本体（被比较的事物）和喻体（用作比较的事物）都清楚地出现在句中。明喻通常的格式是A像B。A代表本体，B代表喻体。明喻的特点是在A和B之间常用比喻词kiel连接。例如：
La gejunuloj estas kiel la matena suno. 青年人好像早晨的太阳。
Li estas timema kiel leporo. 他胆小如兔。
Li baraktas kiel fiŝo ekster la akvo. 他像鱼离开了水那样挣扎。
世界语中明喻的喻体也可以用副词或形容词形式来表达。例如：
lupe malsata 饿得像狼一样
tomba silento 像坟墓一样的寂静
明喻是最简单、最常用，也是最容易理解的一种修辞方式，无需多讲，大家都能明白，因而本文对此讲解从略。

二．隐喻（metaforo）
隐喻是不用比喻词而直接把喻体当作本体的一种比喻方式。隐喻的表述形式是“A就是B”。例如：　
Li estas leono. 他是一头雄狮。（比喻非常勇猛。）
在这句话中喻体“leono”已经失去它的本义，剩下的只是它的“勇猛”的比喻形象。隐喻是一种简练的比喻形式，它的表达力和语言效果都比明喻强得多。隐喻的本体和喻体可以同时出现，也可以只出现喻体而不出现本体。例如：

1． 本体和喻体都出现的：
Tiu homo estas elefanto. 那人是一头大象。（比喻身体粗大。）
La kamelo estas la ŝipo de la dezerto. 骆驼是沙漠之舟。

2. 只出现喻体而不出现本体的：
Mielo gutadas el via buŝo. 蜜从你的嘴中滴出。（意为：甜言蜜语从你嘴中说出。）
Ŝiru la rozojn de la vivo. 请采摘生命的玫瑰。（意为：请享受肉体之乐。）
Granda stelo falis! 一颗巨星陨落了。（意为：某一伟人逝世了。）

在世界语中，隐喻是使名词、动词、形容词、副词产生转义的重要手段。词的转义属于形象语言的范畴，是丰富词汇的重要手段之一。例如：

名词：
la koro de urbo 市中心（koro 的本义是“心脏”。）
la ŝlosilo de enigmo 谜底（ŝlosilo的本义是“钥匙”。）
stelo 名演员（本义是“星”。）
lumturo 引路人（本义是“灯塔”。）
serpento 阴险毒辣的人（本义是“蛇”。）

动词：
bruli de deziro 有着强烈欲望（bruli的本义是“燃烧”。）
subfosi ies sanon 损害某人的健康（subfosi的本义是“在…的下面挖。）
semi malpacon 散布不和，挑拨离间（semi的本义是“播种”。）
pavi 炫耀自己（本义是“孔雀开屏”。）

形容词：
kalva monto 光秃的山（kalva的本义是“秃头的”。）
fajra ĉevalo 烈马（fajra的本义是“火的”。）
en floranta aĝo 在青春年少时（floranta的本义是“正在开花的”。）

副词：
terure malbona 糟透了（terure的本义是“可怕的”。）

词义的这种转化在世界语常用词汇中是相当普遍的。例如几乎所有表示人体各部位的名词都含有隐喻意义。请看下例：
buŝo（嘴）：
buŝo de rivero 河口
buŝo de botelo 瓶口
buŝo de tunelo 隧道口
buŝo de pafilo 枪口
dento（牙齿）：
dentoj de segilo 锯齿
dentoj de rado 轮齿
dentoj de roko 山岩的峭峰
dentoj de muro 城墙的雉堞
lango（舌）：
lango de sonorilo 铃舌
lango de ŝuo 鞋舌
lango de fajro 火舌
terlango 狭长的半岛
nazo（鼻子）：
nazo de kruĉo 壶嘴
nazo de plugilo 犁头
nazo de ŝipo 船首
nazo de aviadilo 飞机的头部
okulo（眼）：
okulo de terpomo 土豆的芽眼
okulo de kudrilo 针眼
okulo de ciklono 旋风的中心
okuloj sur pava vosto 孔雀的翎斑
bov-okulo （船壁上的）圆形小窗

动植物器官的名称也可以通过隐喻来表示其他事物。例如：
flugilo （翅膀）：
flugilo de aviadilo 机翼
flugilo de pordego 门扇　
portiĝi sur la flugiloj de la vento 乘着风的翅膀；乘风疾驰
beko（鸟嘴）：
beko de skriboplumo 笔尖
martelo kun fendita beko 羊角锤
gasbeko 煤气喷嘴
ĉapobeko 帽檐
ŝipobeko 船头
kresto（鸡冠）：
la kresto de monto 山脊
la kresto de ondo 浪峰
kun klinita kresto 垂头丧气地
radiko（根）：
radiko de dento 牙根
radiko de lango 舌根
manradiko 手腕
trunko（树干）：
trunko de piramido 截棱锥
la homa korpo konsistanta el tri ĉefaj partoj: kapo, trunko kaj membroj 由头、躯干和四肢三大部分组成的人体
branĉo（树枝）：
branĉo de fervojo 铁路支线
branĉo de cirkelo 圆规的脚
branĉoj de familio 家族的支系
branĉoj de scienco 科学的门类

有些物品的名称也可以通过这种词义的转化来指人体的某些部位。例如：
brova arko 眉弓
okulglobo 眼球
la spira kanalo 呼吸道
orelkonko 耳甲
gorĝa pomo 喉结（直译：喉部的苹果）
labirinto de orelo 内耳的迷路（labirinto的本义是“迷宫”）

用动物名称指人也是一种常见的隐喻用法。例如：
vulpo（狐狸）指狡猾的人
lupo（狼）指凶残的人
azeno（驴）指蠢人
urso（熊）指笨拙的人
ŝafo（绵羊）指盲从的人
abelo （蜜蜂）指终日辛勤工作的人

有些含有隐喻意义的名词还可以进一步转化成动词、形容词或副词，用来表示具有该名词原有特征的动作、性质或状态。例如：
simii 像猴子一样模仿
hamstri 像仓鼠一样囤积粮食
lupa homo 像狼一样残忍的人
hunda vivo 狗一样的生活；悲惨的生活
papilie tralegi （像蝴蝶飞来飞去似地）漫不经心地浏览

像汉语中的“鸡冠花”、“雁来红”、“海星”等词一样，世界语中也有很多来自隐喻的动植物的俗名。例如：
neĝborulo 雪花莲
vergo de oro 或 ora vergo（＝solidago）一枝黄花
orpluvo（＝laburno）金链花
muŝkaptulo（＝dioneo）捕蝇草
ranmordo（= hidrokarido）水鳖（一种水生植物，又名“马尿花）
marsteloj（＝asteriedoj）海星纲动物
silkovostulo（＝bombicilo）太平鸟
kernomordulo（＝kokotraŭsto）锡嘴雀
krucbekulo（＝loksio）交嘴雀
hirundvostulo（＝makaono）金凤蝶
ruĝgorĝo, ruĝgorĝulo（＝rubekolo）红喉翠鸟

以上所有例子都说明，隐喻的基础是两个事物之间在特征上存在着一定的相似之处，正因为有这个基础，才能用指一件事物的词来指称另一件事物。所谓“特征上的相似之处”主要指三种情况：

1． 形状相似。例如：
gruo 起重机，吊车（本义：鹤）
koloso 巨人，庞然大物（本义：巨像）
arbaro da lancoj 林立的长矛（arbaro的本义：树林）
pomo de okulo（=okulglobo）眼球（pomo的本义：苹果）
kolo de botelo 瓶颈（kolo的本义：脖子）
brako de levilo 杠杆的力臂（brako的本义：胳膊）

2． 功能相似。例如：
radiko 根源（本义：根）
frukto 成果（本义：果实）
organo 机件；机关报（本义：器官）
vesto 外表；遮蔽物（本义：衣服）
marioneto 傀儡；无个性、无自由意志的人（本义：木偶）
skurĝi 尖锐的批评（本义：鞭打）

3． 褒贬相似。例如：
anĝelo 可爱的人；完美无缺的人（本义：天使）
trezoro 宝贝；心肝（本义：财宝）
koro de oro 仁慈的心；善良的心（oro 本义：金子）
la ora mezo中庸之道（ora的本义：金子的）
ora pluvo 及时雨（ora的本义同上）
besto畜牲；兽性的人（本义：兽）
porko 肮脏懒惰的人（本义：猪）
infera krueleco 极度的残酷（infera的本义：地狱般的）
Diable! Mi perdis la monujon! 真倒霉！我把钱包丢了！（diablo的本义：魔鬼。）

世界语常用词汇中含有隐喻意义的词俯拾皆是，只不过我们在使用的时候通常意识不到它们的隐喻作用罢了。例如：vojo, iri, kuri, superflua, profunda, alta, pura, rekta, kurba, akra, varma, koloro, muro, baro, glata, luma, atako, apogo, subteno, freŝa, seka, ŝima, mucida, poluri, fajli, bridi, bremsi, starigi, kulturi等。

隐喻不但可以用于单词的转义，而且还可以用来构成习用语。例如：
rompi al si la kapon 绞尽脑汁（字面意义：把自己的头打破）
stari per unu piedo en la tombo 行将就木（字面意义：一只脚踩在坟墓里）
fari al iu bonan lavon 严厉责备某人（字面意义：把某人好好洗洗）
havi muŝon en la kapo 神志有点混乱（字面意义：头脑里有个苍蝇）
fari monton el talpejo 小题大作（字面意义：把鼹鼠丘说成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