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2-换喻（metonimio）

王崇芳

甲乙两事物有一定关系，说话人为了一定目的用甲事物的名称指称乙事物，这种修辞方式叫做换喻（metonimio），或称借代。“metonimio”一词的意思是“更换名称”（ŝanĝo de nomo）。换喻不同于一般的比喻，因为它并不表示甲乙两事物在特征上的相似，而是表示两事物之间存在着某种逻辑的、历史的或习惯上的联系。换喻是由联想产生的，即提到甲事物就会使人联想到乙事物，这是构成事物之间借代关系的基础。例如，okulo（眼睛）是视觉器官，提到okulo, 人们就能联想到“辨别力”、“洞察力”等。因此在“havi bonajn okulojn”（很有眼力）这一惯用语中，人们就很自然地用okulo来表示“眼力”，这就是换喻。但如果用okulo表示植物的“芽眼”，这就不是换喻，而是隐喻（metaforo）了。在文学作品中，特别是在诗歌中，换喻常可用来避免语言的平淡，使形象生动，以引起读者的联想，加深读者的感受。

常见的换喻有下列几种类型：

1．以容器代替其内容物
La poto bolas.　锅开了。（用poto代替锅中的水）
Trinku ankoraŭ unu glason.　请再喝一杯。（用glaso代替杯中的茶或酒）
La tuta urbo parolas pri tio.　全城都在谈论那件事。（用tuta urbo代替全城的人）
Li pagis du botelojn.　他付了两瓶酒的钱。
La tuta tablo eksplodis per rido.　全桌的人都大笑起来。
Vivu stomako laŭ stato de l’ sako.（Z）（成语）生活要量入为出。（sako作“钱袋”讲，用以代替袋中的“钱”）

2．以甲事物象征乙事物
Li rezignis la kronon.　他放弃了王位。（krono象征“王位”）
La popolo forskuis la jugon de lia tirano.　人民摆脱了那暴君的奴役。（jugo象征“奴役”）
Li restis fidela al siaj principoj ĝis la tombo.　他至死忠于自己的原则。（tombo象征“死亡”）
gajni siajn spronojn　成为骑士；获得荣誉；立功成名（此语直译为“赢得靴刺”。在中世纪的欧洲，“金靴刺被视为骑士等级的象征。当人因功而被封为骑士时，通常被赐给一对金靴刺。）

3．以作者的名字代替作品名称　
Mi neniam legis Homeron.　我从未读过荷马的史诗。
Ĉu vi legis Ŝekspiron?　你读过莎士比亚的作品吗？
En la teatro oni ludas Molieron.　剧院正在上演莫里哀的喜剧。
La publiko ĝue aŭskultas Ŝopenon.　听众正欣赏肖邦的钢琴曲。

4．以发明者的名字指代发明物
Luizo la 16-a estis ekzekutita per gilotino en 1793.　路易十六于1793年在断头台上被处决。（gilotino“断头台”是用发明这种型具的法国医生J. I. Guillotin的姓氏命名的。）
这类换喻也是产生新词的一个重要手段，即从专有名词造出普通名词、形容词或动词。例如：
neŭtono　牛顿（国际单位制中的力的单位名称，由英国物理学家I. Newton的名字而来）
ŝrapnelo　榴霰弹（由发明人英国炮兵军官H. Shrapnel的名字而来）
mansardo　折线形屋顶（由设计、推广这种建筑式样的法国建筑师F.Mansard的名字而来）
nikotino　尼古丁（由法国廷臣J.Nicot的名字而来，他在十六世纪把烟草从葡萄牙传入法国）
makadami　铺设柏油碎石路面（由发明这种铺路方法的苏格兰人J. L. McAdam的名字而来）
pasteŭrizi　用巴斯德法灭菌（由十九世纪法国化学家和现代细菌学之父L. Pasteur的名字而来）
morsa　莫尔斯电码的（由发明这种电码的美国人S. F. B. Morse的名字而来）

5．以出产地的地名指代出产物
ĉampano　香槟酒（由最初酿造这种酒的法国Champagne地区的地名而来）
damasko　花缎（由最初生产这种缎料的叙利亚城市Damasko的地名而来）
bajoneto　刺刀（由这种武器的最初制造地法国城市Bayonne的地名而来）
nankeno　本色棉布（由这种布的产地中国的Nankino即南京的地名而来）

6．以原因代替结果
Eĉ najtingalo ne estas sen galo.(Z)　甚至夜莺也不是没有脾气。（由于胆汁味苦，古代西方人认为苦胆是一切坏脾气、恼怒的根源，因而galo也就有了“脾气”、“恼怒”的含义）
Ĝi estas mano de Hamleto.(Z)　这是汉姆来特的字迹。（mano指“手写的字”）
Kia estas via laboro, tia estas via valoro.(Z)　你有什么样的工作成就，你就有什么样的荣誉。（laboro指劳动的成果）
Li vivas de sia laboro.(Z)　他靠劳动所得生活。（laboro指劳动的报酬）

7．以结果代替原因
trinki morton　喝毒药致死（= trinki venenon, kiu kaŭzas morton）
Gorĝo kaj ezofago ĝojon sorbas.　喉咙和食道在喝清凉的水时感到痛快。（句中的ĝojo指使人感到痛快的清凉的水）
Saĝa filo estas ĝojo por sia patro, kaj filo malsaĝa estas malĝojo por sia patrino.(Z)　智慧之子，使父亲欢乐；愚昧之子，叫母亲担忧。（ĝojo = la kaŭzo de ĝojo; malĝojo = la kaŭzo de malĝojo）

8．用希腊或罗马神话中的神的名字代替具体的事物
La Ciklopoj forĝas la armaĵon por Marso.(Z) 库克罗普斯（Ciklopoj，希腊神州中的独眼巨人）在为战争铸造武器。（句中的Marso即战神，代替战争）
其他神的名字如：
Amoro　爱神，可用来指“性爱”
Parco　命运女神，可用来指“死亡”、“厄运”
Bakho　酒神，可用来指“酒”
Pegazo　（希腊神话中诗神所骑的有翼的）飞马，可用来指“写诗的灵感”

9．塑像或画像的名字代替塑像或画像本身
la Melosa Venero　米洛斯岛出土的维纳斯雕像（= la statuo de Venera trovita en la insulo Meloso）
la Veneroj de Ticiano　提香画的维纳斯

10．用人体器官的名称代替器官的功能
havi mensogeman langon　好说谎话
havi bonan koron (Z)　心肠好；有慈悲心
fari al iu la amajn okuletojn (Z)　向某人送秋波
Kapo majesta., sed cerbo modesta. (z)　（谚语）脑袋威严，智力可怜。

11．以事物的属性代替事物本身
La malforta sekso　女人（= la virino）
Li estas granda talento.　他是一个极有才干的人。

附带说明一下，与换喻相近的还有两种修辞格：换称和提喻。换称是把专有名词当作普通名词或把普通名词当作专有名词使用的一种修辞格，提喻是以局部代替整体、以整体代替局部，或以种代类、以类代种的修辞格，有人认为换称和提喻是两种特殊的换喻，因而主张把它们归入换喻内，本文不采取这种分类方法，而把它们单独立类。关于换称和提喻，将另文分别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