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中国诗风
这样深入细致的研究,现在不多见,实在值得青年一代学习。世界语不是闹着玩的,也是大有学问可做的。
下面只就诗歌部分说一点我的意见,不是针对周流溪这篇文章,只是由此想到一些问题。
诗歌首先不是格律,而是内容、感情与语言风格。格律在诗歌表现中的比重是很小的。但是,格律最能使一段文字在视觉上显得是“诗”而不是“散文”。这就是中外写作者把格律过分放大的原因。最容易说明这一点的,是古老的经典(如《诗经》)和现代的民歌和戏曲唱词。文人写作脱离了歌唱,就只能数着字数“填写”“诗歌,不敢越雷池一步。在能歌善舞的人的口中,格律是有一定自由度的。如:
我们都是神枪手,
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
我们都是飞行军,
哪怕那山高水又深……
古人又何尝不这样:
有客有客字子美,
白头乱发垂过耳……
男儿生不成名身已老,
三年饥走荒山道……
如果摆在纸上看,这些句子是不整齐的。唱或吟诵起来,是整齐的。
翻译诗歌如果数着字节,难免胶柱鼓瑟。高手是不是能既再现原诗格律又完整无损地再现原文内容?答案是,可以偶得,难以力致。
中国的“词”,原本也是相当自由的,敦煌发现了早期的词,证明了这一点。文人不会唱,字数和平仄就成了铁板一块。这种形式,不但没有“解放”诗歌,反而套上了更精致的枷锁。“词牌名”就是枷锁的种类,这样一来,本来就是写秦娥的“忆秦娥”,变得和题目风马牛不相及了。“西江月”就和“江”“月”毫无关系。古人这么做了,也不是没有好作品,我们认为这种写法好不好都改变不了历史,但是这个传统实在不知得我们感到自豪,更不必当宝贝向外国人推广。最直接的尴尬:满江红,要不要译出意义?如果译出原意,作品内容又毫不相干,让外国读者一头雾水;如果音译 Man Jiang Hong,外国读者也不知所云。如果只有少数这样的词牌名,偶尔出现在世界语中,倒也问题不大,不幸的是这种东西相当多。让外国读者读 Pu Sa Man, Shi Liu Zi Ling, Qing Ping Yue, Shui Diao Ge Tou, He Xin Lang, Ru Meng Ling, ................ 他们会不会头大?
所以我的建议是,站在读者角度考虑,翻译中国诗词,只传达原文构思之美、激情之美、情操之美,忽略本来就无法传达的格律和词牌名,不用一大堆中国词牌名给外国读者增加负担。
觉得少点东西有点可惜?不可惜。中国人也在丢弃那些东西。再说,外国读者想知道中国古典诗词的原汁原味,恐怕只有学习中文一条路了,任何翻译都承担不起再现中文原汁原味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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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流溪,
2021-10-24, 12:52
- 关于中国诗风 - NEM, 2021-10-24, 1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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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同时刊发在绿网《世界语研究》栏目 - Solis, 2021-10-26, 0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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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0-29, 1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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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2021-10-30, 07: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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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话的答复 -
我,
2021-10-30, 07: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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