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格霍尔姆关注社会现实的小说

石成泰

奥德说过：“第一次世界大战摧毁了许多，但是，出乎许多人——包括许多世界语者——的意料之外，它没有能成功摧毁世界语运动。”（La unua mondmilito detruis multon, sed – je granda surprizo de multaj personoj, inkluzive multajn esp-istoj – ĝi ne sukcesis detrui la Esp-movadon. ）⑴ 第二次世界大战也是如此，“我们不能忘记这样一个事实，第二次世界大战没有打断世界语文学的延续，多亏了，特别是希拉奇和斯台兰•恩格霍尔姆，他们在没有参战的国家瑞典，培育着世界语文化之火。”（Kaj ni ne forgesu, ke la fakto，ke la kontinuecon de la Esp-a literaturo ne rompis la dua mondmilito, ŝuldiĝas precipe al Szilagyi kaj Stellan Engholm, kiuj en la nemilitanta Svedlando nutris la flamon de la Esp-a kulturo.）⑵

斯台兰•恩格霍尔姆（Stellan Engholm）是一位杰出的小说作家，奥德在他的《世界语原创文学引言》（Enkonduko en la Originalan Literaturon de Esp-o）里，介绍十五位1930年以后的优秀小说家，首先提到的是巴基（J. Baghy），第二位就是他。

我过去只读过他的那篇收入《33个故事》（33 Rakontoj）里的短篇《老人流落》（Maljunulo migras, 1943），这次多亏了孟玉丽，把恩格霍尔姆的五部长篇小说电子版下载，打印装订出来，我才有可能欣赏到他的作品。

他的小说《土地上的人们》（Homoj sur la tero）是《文学世界》（Literatura Mondo）杂志社1932年“长篇小说竞赛”的获奖作品。这本小说是写在土地上耕耘的一家三代人的故事，这些眷恋土地，生活贫困的农民（terkulturistoj），一代代都在同社会和经济给予他们的困难和不公抗争着。作者就生活在他们中间，感同身受，真实地把那一时代身边这些人的生活描绘给读者。

他的小说《到托伦多去》（Al Torento），1930年就已经出版，写托伦多这个地方，在瑞典工业化的早期，开起了铁矿，生活在这块土地上农民的孩子，到矿上去做工，他们的生活和眼界，得以改观。主人公卡尔（Karlo）周六的傍晚，向父亲借几个“克朗”（货币名），要到村里青年都去的集会场所约会他心仪的姑娘Anjo…情节由此展开，给我们讲述了一个农家孩子恋爱、成家的故事。

接下来，1934年出版了小说《托伦多的孩子们》（Infanoj en Torento），写一些从小就在沙滩上一起玩耍的孩子们，长大、做工的故事，这是他的“托伦多三部曲”（Trilogio Torento）系列的第一部。第二部《托伦多的青年人》（Junuloj en Torento），1939年出版，第三部《生活在呼唤》（Vivo vokas）出版于1946年。这个“三部曲”是他的代表作，奠定了他在世界语文学史上，不可撼动的地位。小说原稿本来取名为Infanoj en Torento, 1, 2, 3 卷，出版社在出版时，给第二卷和第三卷另取了名字。奥德把恩格霍尔姆的小说，归类到“社会批判”小说（socia kritiko）一类，⑶ 是中肯的评价，他的确是一位世界语文学里批判现实主义作家。读他的小说，使我感到似乎是在读我们都熟悉的上个世纪“无产阶级文学”作品，只不过他不是弘扬“阶级斗争”主旋律，他的主人公虽然也是“工农兵”，但他是在写人，写的是活生生的，有憧憬、有追求的人，他写出了那些生活在那个小镇上的工人、农民的真实生
活。

恩格霍尔姆的世界语表达，是极为顺畅和自然的，可以用“纯净”（pureco）两个字来概括。读他写的小说，遇不到让人挠头的语法迷宫，也没有独出心裁的新词（neologismoj）来挡道，甚至，除了极少的专业术语或植物名称，几乎用不着去查词典。他描写景物和人物心理的技巧也很出色，对话写得很有生气，就是从语言实践的角度来阅读他的小说，也一定会有可喜的收获，何况，他的小说主题思想鲜明，读者会在阅读中，时时得到启发。要说奥德给出的赏析小说的三条标准：vereco, distro, stilo，他的作品可都“达标”。

Stellan Engholm (1899-1960)

他1899年3月25日出生在瑞典乡村。父亲早死，母亲改嫁，留下他同上了年纪的伯父一起生活。11岁起， 这个农家的孩子，放学后，就在园子里干活了。1913年，十四岁的他用母语——瑞典语开始写诗。1916-1920年，他读师范，日后就当了教师。其间在1918年，他认识了瑞典诗人但•安德森（Dan Andersson），同年开始学习世界语。1922年，他同斯德哥尔摩姑娘奥尔加（Olga）结婚，居住在离他故乡不远的小城Nyberget。

恩格霍尔姆积极参与世界语运动，翻译瑞典作家的作品，从1930年开始创作小说，奉献给世界语文坛这几部出色的现实主义作品。1943年到1952年，他在困难的条件下，创办了世界语文化刊物《小评论》（Malgranda Revuo），正如我开头提到的，在二次世界大战和战后那个特殊的时期，使世界语文化之火得以延续。他是一位明显的左派倾向的知识分子，在“冷战”时期，他在自己的刊物《小评论》1949年第3期写到：“我不要把《小评论》办成中立的…… 处于中立（的生活态度），就意味着人们在善与恶，正义与邪恶面前是消极的，价值对于我们是无所谓的，或者似乎是不存在的了……”（mi ne deziras, ke Migranda Revuo estu neŭtrala…Sed esti neŭtrala al la tuta, nelimigita vivcelado, tio signifus, ke oni restas pasiva antaŭ bono kaj malbono, justo kaj maljusto, kaj valoroj estus al ni indiferentaj aŭ kvazaŭ ne ekzistus…）⑷

斯台兰•恩格霍尔姆病逝于1960年。

2015-07-26，大庆

⑴ W.Auld: Antaŭparolo de Esp-a Antologio, Stafeto, la 1a eld, 1958, p. 16
⑵ V. Beczik: Studo pri la Esp-a Literaturo, Kritikanto, 1980, p. 97
⑶ W. Auld: Vereco Distro Stilo, Iltis, 1981, p. 77
⑷ Sten Johansson: Kiel Legi – Ĉu Legi – Stellan Engholm? el libro Pri Homoj kaj Verkoj, UEA, 2012, p. 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