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语文学琐话

独辟蹊径的作家卡洛尔·皮契

卡洛尔·皮契(Karolo Piĉ)可以说是女诗人艾丽·乌尔巴诺娃(Eli Urbanova)的同乡,他1920年出生在捷克的波西米亚地区,不过他的故乡是离艾丽的故乡Časlav有一百公里的里托米斯尔(Litomiŝl)。他1937年学会世界语,最早的创作是诗歌,他的诗作在《文学世界》(Literatura Mondo)、《尼查文艺》(La Nica Literatura Revuo)等刊物上发表,奥德(W. Auld)编辑的《世界语诗选》(Esp-a Antologio)就收入了他的作品。

Karolo Piĉ (1920-1995)

皮契是一位勤奋的世界语作家,他创作了好几部小说,大多是以他的故土里托米斯尔为背景。可是运气不佳,他的第一部小说《里托米斯尔墓地》(Litomiŝla Tombejo),手稿在抽屉里躺了三十来年,1981年,才由德国那位世界语文学家莱因哈德·豪本塔尔(Reinhard Haupenthal)主持的Iltis出版社出版。从此这位早在上个世纪三十年代末就开始创作的皮契,才在世界语文坛引起关注,不,可以说是轰动。

这本《里托米斯尔墓地》写的是一位男人的生活经历,从童年到老年。他是个很孤独的人,命运多舛。读者从他上学时起,然后是上大学,二战期间被关进集中营,战后的工作和参加世界语运动等故事去感受他生活的时代和环境,更有他的性生活的梦想和经验——这方面的描写或许只是虚幻的故事。

这部长篇小说一出版,奥德就在1981年10月号的《源泉》(Fonto)杂志上发表了书评“Forsin sekvos aŭtem skualoj”,他说:“这本用世界语创作的小说是独特的东西。一些读者将会极其喜欢它并给于高度评价;一些读者将不会赞同和谴责它——可能会有人同时持这两种立场。”(Tiu ĉi nova romano originale verkita en Esp-o estas unikaĵo. Iuj legantoj ĝin ŝategos kaj alte taksos, iuj ĝin malaprobos kaj anatemos – eventuale kelkiuj spertos ambaŭ sintenojn.)为什么会这样呢?奥德(和其他几位书评作者)认为皮契写这本小说的方式和叙述技巧是很高超的,小说有着迷人的魅力。作者使用了第二人称(VI-formo)的写法,就像他给自己讲故事。《里托米斯尔墓地》给我们展示了一个人的精神世界,作者是诗人,诗情洋溢的描写赋予他的散文亲切的,多彩的和雄辩的风格,奥德甚至说他是“我们文学里的福楼拜尔”(Li estas Flaubert de nia literaturo)。⑴

谴责和反对的原因呢?首先是对书中性爱场面的描写,特别是对书中所写的“鞭笞”(flagelado)怪癖的反感等方面。更主要的是因为这位皮契认为“世界语没有被发展的小说语言”(ne havas disvolvitan lingvaĵon romanan),因此,他独出心裁地要另辟蹊径,革新!在这本小说里大量使用“新词”(neologismoj)——其中,他独创的占有大部分。一本226页的小说正文后,从229页到276页是附录:La romano kaj ĝiaj lingvaj problemoj和Notoj kaj klarigoj。如:他使用ab来替代for de, de ĉe;ak – ak 替代kaj – kaj , kiel – tiel 等等,这严重地违背了柴门霍夫语言基础的原则sufiĉo kaj neceso,无疑会给读者的阅读和语言使用造成极大的障碍。我个人喜欢他写的故事和流利简洁的语言风格,但也在他那些“新词”的冲击下,感到别扭:kaj… kaj…不就很好吗,为什么非得ak…ak…呢?奥德那篇书评的标题,如果不去查小说附录的Notoj kaj klarigoj(forsin=eble; aŭtem=tamen),谁知道是什么意思!Sten Johansson在他的书评文章最后说:“对《里托米斯尔墓地》最后的判断,我要说,它是值得翻译成世界语的足够有趣的作品。”(Kiel finan prijuĝon pri La Litomiŝla tombejo mi diru, ke ĝi estas sufiĉe interesa verko por meriti tradukon en Esperanton.)⑵ 虽然是调侃,倒也中肯。

他的小说《坎伯来的死亡之钟》(La mortsonorilo de Chambley)1983年由Iltis出版社出版,这是一本侦探小说,也是用皮契的“创新”世界语写成的。1984年Iltis出版社出版了他的第三本小说《乱嚼舌头的地方》(Klaĉejo),书中尽力地去开发表达“脏话” 的世界语潜力。本来他可以用这些素材写成具有美学意义的,类似《十日谈》的现代版那样的社会小说,由于只注重开发“脏话”了,把小说写成存放“脏话”的仓库。

1989年他的短篇小说集《百慕大三角》(La Bermuda Triangulo)由Iltis出版社出版,收入他在1952-1978年间创作的短篇小说,早期的小说还是用正常的世界语写的,只是后几篇(包括用于书名的《百慕大三角》)是用他的Piĉ-novisma lingvaĵo写的,因此书后又得加入59页的notoj kaj klarigoj。不过他的这些短篇可读性很强,故事挺有趣,语言也活泼流畅。1997年Iltis出版社出版了他的另一部长篇小说《作家的奖章》(Ordeno de verkistoj),当然还是用Piĉ-novisma lingvaĵo写的。

Iltis出版社还出版了他的两本诗集:《焦虑》(Angoro, 1982)和《烦恼》(Obsedo, 1984)。

皮契对世界语文化进行过认真的思考,特别是要总结世界语文学理论领域里百年来的成果,他写出一本文学理论的著作《世界语批评和评论学》(Kritiko kaj recenzistiko en Esp-o),1999年Iltis出版社根据打字稿影印出版。凡是对世界语文化和世界语文学有兴趣的人,都应该读读这本专著。

皮契是很出色的的作家、诗人,世界语学士院院士(1972-1995),1995年去世。据说他留下的手稿有15部之多,Iltis出版社整理出版了他的这些作品,是否还有没有面世的手稿等待出版,我们只能拭目以待了。
2015-09-02,大庆

⑴ W. Auld: Forsin sekvos aŭtem skualoj, Fonto, n-ro 13, okt. 1981
⑵ Sten Johansson: Piĉa sonĝo, el Retejo O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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